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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林落综合报道 来源： 发布时间：2018-1-2 12: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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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6日，美国总统特朗普推翻前奥巴马政府禁令，准许猎杀自非洲部分地区的大象的战利品——象牙等进口美国。然而就在24小时之后，特朗普迅速“打脸”，宣布将暂时维持这一禁令，再做定夺。
一夕之间，截然相反的两个决定，不仅牵动着全世界动物保护人士和网民的神经，更引来了一场有关道德与责任的大论战。
松绑禁令
11月16日这一天，对于不少动物保护人士来说都是无比心痛的日子：美国总统特朗普推翻前奥巴马政府禁令，准许猎杀自非洲两个国家的大象的战利品——象牙等进入美国。
此举一出，立刻“收获”了来自动物保护团体的强烈抗议以及社交平台上网友满满的愤怒。
美国国家资源保护委员会副主任Elly Pepper 对此表示“非常震惊和愤怒”：“如果他（特朗普）认为不经过斗争就能将此事推行下去，那么他错了。”而Pepper所在的团体也正在考虑采取法律手段来阻止这一决定。
和特朗普的决定相呼应，16日当天，美国鱼类及野生动物管理局在坦桑尼亚召开的一个会议上表示，将开始发放进口许可证，允许进口2016年1月~2018年12月31日之间“在津巴布韦猎杀的大象战利品”。而根据修改后的规定，赞比亚也被囊括其中。该机构同时表示，津巴布韦和赞比亚两国已经制定了强有力的保护计划，用以提高世界最大的陆生动物——非洲大象的生存状况。
这不禁让人回想起两年前震惊世界的一则消息。2015年，美国明尼苏达州的一名牙医杀死了津巴布韦保护区内一头受保护的狮子。这头13岁的雄狮外形酷似电影《狮子王》中“辛巴”，是津巴布韦最有名的狮子，也是当地最年老的狮子之一。当时，这名牙医用诱饵引诱雄狮走出禁止捕猎的国家公园后，用弓箭将其射伤，两天后再将其射杀，斩首并剥皮。该名牙医也因此被认为是社交媒体上“最遭人痛恨的美国人”。
在主张开展大型狩猎活动的人看来，狩猎活动可以增加贫困国家的收入，从而有利于保护野生动物。具体来说，就是邀请来自富裕国家的猎人支付高昂的费用射杀指定数量的大象，然后再将这些金钱用于改善当地社区的生活。这样，贫困的村民就不再需要通过偷猎大象来养家糊口。
显然，这种听起来违背直觉的策略得到了美国鱼类及野生动物管理局的认可。“合法、监管良好的狩猎活动是健全管理体系的一部分，对于一些物种是有益的”，该机构在一份声明中这样表示。其还称开放进口市场将有助为保育行动筹措，从而进一步引起人们对猎杀动物行为的关注。
主办了上述坦桑尼亚会议的国际野外俱乐部基金会对美国鱼类及野生动物管理局的决定表示高度欢迎。“津巴布韦和赞比亚这些积极的结果显示，美国鱼类及野生动物管理局认同狩猎是有利于野生动物的。”该集团主席Paul Babaz表示。
发酵的愤怒
意料之中的是，特朗普以及美国鱼类及野生动物管理局的说辞和决定惹来了保育团体的一致炮轰。
保育组织“大象计划”（Elephant Project）形容特朗普政府的这一行为是“倒行逆施”；善待动物组织（PETA）则认为松绑令理由荒谬，称牺牲濒危物种来为保育工作筹款，就如“在黑市贩卖儿童来筹款，以打击针对儿童的性骚扰”。
与此同时，不少长期关注野生动物保护的公众人物也陆续站在了松绑令的对立面。法国女星Brigitte Bardot批评特朗普“行为可耻”，并表示“世上没有一个暴君可以承担杀害古老物种的责任”；巴西超模Gisele Bundchen也表示“绝无一个理由能使捕杀无害动物变得合理，更不用说将动物的一部分当作战利品来满足自我虚荣心”。
反对松绑令的声音持续扩大并非没有道理。2016年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2007~2014的7年间，非洲大象的数量减少了约30%，而非法猎杀正是导致这一局面的主要原因。同时，《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今年的报告也指出，虽然整体盗猎数量下滑，但非洲大象数量依旧减少的部分原因正在于持续性的非法猎杀。
由于意识到消费需求正在将非洲野生大象推向灭绝边缘，当前越来越多的国家相继出台禁令，停止商业销售和加工象牙及象牙制品，以期对保护野生大象和制止象牙走私作出贡献。
其中，作为全球象牙走私的主要目的国，为了支持全球大象保护工作，2015年，中美公开承诺，在各自国家颁布禁令几乎完全停止象牙进口和出口，包括明显且及时限制象牙狩猎纪念物进口，采取明显且及时的步骤停止各自国内象牙商业性贸易。
2016年底，中国遵循承诺，公布了象牙禁贸的时间表，发出《关于有序停止商业性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的通知》。通知规定，2017年3月31日前先行停止一批象牙定点加工单位和定点销售场所的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并在2017年12月31日前全面停止，从而将象牙禁贸推上快车道。
对于中国政府为野生动物保护作出的贡献，彼时，时任美国鱼类及野生动物管理局局长Dan Ashe曾在美国媒体上发表名为《中国禁止象牙贸易的决定将彻底改变现状》的署名文章，表示“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迈出这勇敢和意义重大的一步表示感谢和赞许。中国的领导对全球野生动植物保护至关重要，能与中国人民一道支持亚洲和非洲大象的保护工作，我们深感骄傲”。
然而转过头，曾经作为榜样的美国，却站在了野生动植物保护的“灰色地带”。
“美国曾经是全球保护濒危动物的领袖，特朗普政府的行为让人遗憾，他们正在放弃自己领袖的责任。一定的捕猎的确可以控制种群数量，但是这一政策应该由科学家制定，而不是猎人和枪支游说集团。”非洲野生动物基金会首席运营官Jeff Chrisfield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
戏剧性反转
如果说16日对动物保护人士来说如坠冰窟，那么17日则将人们重新拉回了云端。
11月17日，特朗普发表推文表示：“在我检视所有保育事实前，将延迟批准进口非洲象狩猎战利品的决定。已经研究好几年了。将与内政部长Ryan Zinke尽快更新讯息。谢谢！”同一时间，Zinke也表示他们“谈过了，两人都相信保育和健壮象群很重要”，特朗普和他才因此做出这个决定。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为何特朗普突然“变脸”，叫停松绑令？
其中一种猜测认为，这是由于“狩猎利于保护”这一策略是否能够站得住脚还有待商榷。回顾过去的案例，非洲部分国家的狩猎行业并没有在就业率上有所助益，它们通常雇佣很少的员工；而从狩猎所得费用的分配上来说，惠及贫困村民的那部分资金也少得可怜。这其中有政府腐败的因素存在——例如在津巴布韦，与前总统Robert Mugabe有关系的人就占据了最为有利可图的狩猎区域。可以说，战利品狩猎没能阻止偷猎，特别是在保护野生动物记录不佳的国家。
当然，对于松绑令的戛然而止，美国媒体和网民有着自己的理解。特朗普的两个儿子是公认的狩猎狂热分子。此前，他们曾在推特上上传了举着割掉的大象尾巴的照片以及与其他被杀野生动物的合影。正因如此，此前曾有媒体猜测，特朗普松绑禁令的举动，极有可能抱着为儿子的狩猎兴趣提供便利的私心。
而白宫16日发布的战利品进口许可，再次让两兄弟的狩猎照片得到“病毒式”传播。美国网民们在各大社交平台上贴出两人在非洲狩猎各种野生动物的照片，并展开激烈的谴责。因此，比起特朗普突然顿悟，“相信保育和健壮象群很重要”，美国媒体与网民更倾向于认为他是迫于舆论的压力而被迫叫停松绑令。
至本文截稿时，这一禁令在美国的命运究竟如何，依然是个未知数。我们只期望美国真能如Dan Ashe曾经承诺的那样，“未来世世代代，我们都将成功地维持野生大象的种群数量”。■
《科学新闻》 (科学新闻2017年12月刊 纵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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